原标题：中国蓝天在尼泊尔的故事（上） 李克友，网名“北极熊”，蓝天救援队“后勤部长”，资深驴友，曾参与雅安地震和数十次山野、打捞救援工作。 时间5月12日,尼泊尔再次发生7.5级强余震。截至昨晚9时，已有36人死亡、逾千人受伤，使满目疮痍的尼泊尔再受重创。听到这个消息，刚刚结束救援回京的蓝天救援队队员的心又揪紧了。 作为中国红十字会救援队的一部分，在4月25日尼泊尔发生大地震的第二天，蓝天救援队先后派出了近百人次驰援尼泊尔，成为当地一支重要的救援力量。至今，还有部分救援人员坚守在现场。 昨天，刚刚回到国内的蓝天救援队队员李克友和王珂接受本报专访，讲述了他们在尼泊尔的日日夜夜。 携带救援装备赶赴震区 由于尼泊尔全国只有一个国际机场，大地震发生后，飞机起降受到严重。 “有的救援队乘坐的飞机抵达加德满都后，在空中盘旋了十几个小时后才降落。我们第一批出发的队员，也经过了数个小时的等待才降落。后来，确定前方能顺利降落后，我们这13人作为第三批，4月27日下午从出发。”李克友说。 因为长期从事户外救援工作，蓝天救援队这支最早由一批热心公益的驴友发起的民间公益性团体，经过8年多的壮大发展，已经成为国内外声名远扬的专业救援队伍。从成都转机时，国航不仅为他们开辟了快速通道，同时，还协调航班将尽可能多的救援物资带上飞机。 李克友说，他们此次带去的救援装备，包括生命探测仪和大量的破拆工具，这些工具重达几百公斤，远远超过了普通乘客允许托运的行李重量。为了尽可能多带一些技术装备，很多队员甚至连多余的生活用品都没带。当天飞往尼泊尔的航班除了救援队外，还有31名乘客，在国航的努力下，最后，这趟航班不仅带齐了所有救援装备，还额外多带了十几箱中国企业捐助的消毒水以及5顶大型救援帐篷。 4天只休息了十几小时 4月28日下午，飞机抵达加德满都。在空中盘旋了3圈后，顺利降落。救援工作也随之展开。地震救援分为救援、消杀医疗、救灾三个阶段。尼泊尔救援力量有限，蓝天救援队到达时，还有大量被困在废墟下。时间紧迫，每多一次挖掘，被困人员就多了一线获救的可能。 尼泊尔的建筑与中国不同，大量民居的一层采用的都是最简陋的土坯结构，的楼层却采用了砖混结构，没有夯实的地基，大地震袭来，更加剧了房倒屋塌、人员被困。 “有的楼房直接从中间折掉，有的像汉堡一样，全部压在一起。”李克友说，即便他们带了大量的破拆工具，但因为当地缺乏大型清障机，清理废墟的过程十分。在一个坍塌的作业面，确定下面有被困人员，救援队员们在这里连续工作了4天，一共休息了十几小时，累得实在干不动的时候，大家就地一躺，休息片刻后继续挥锹挖人。 队员“闻出”废墟下有人 有一天，队员们经过一片废墟时，突然停住了脚步。“这下面有人！”几名队员异口同声地说。当地人觉得不可思议，这里原先是个农贸市场，人流确实很密集，地震后，很多人都逃了出来，按说不可能还有被埋的人员。 “我们是靠闻出来的。”长期从事户外救援，队员们对遗体的味道很。参与救援的当地百姓又试着问，农贸市场里有卖肉的摊位，会不会是腐肉发出的臭味？几名队员摇摇头。这时，一支外国救援队正好带着搜救犬经过。搜救犬上前嗅了嗅，立刻在原地又叫又跳，证明此处确实有人。经过挖掘，很快，一名年轻女性的遗体被挖出。当地人辨认出，这是市场里卖丝巾的一位商户。 “后来，大家都管我们叫犬队，说明这是对我们工作的一种认可。”不过，尽管已经拼尽全力去救援，“但救出一个是遇难者，再救出一个来还是遇难者”，每名队员的内心都很压抑。面对惨烈的现场，很多队员难过得直掉眼泪。 临别时烙了80张大饼 救援队里什么人最受尊敬，不是体力最好的，也不是技术最棒的，是那些奉献最多的人。李克友今年48岁，在队友眼里，他说的很少做的很多，几乎每次救援任务都少不了他。有队员形容，“熊哥”干的都是受累不出彩儿的活儿，刷锅洗碗、烂摊子肯定少不了他的身影。 此次驰援尼泊尔，李克友主要负责后勤保障，同时兼顾现场救援。“小伙子们干的都是重体力劳动，我们的口粮都是在当地购置的。可是这里的米饭蒸出来全是糟的，几天下来，好多队员都说吃完一会儿就饿。后来终于有超市开门，我们就买了些面粉回来。当地的厨师不会做面食，于是我就尝试着给大伙儿烙大饼。” 没有擀面杖，李克友了一根大锤的木把手；小煤炉不好使，为了不烙糊，他不停地翻动饼身。饱餐了一顿，队员们纷纷赞扬好吃。在回国前的最后一晚，李克友一下和了三大盆面，烙了80张大饼，一直烙到了第二天凌晨5点半，手都肿了。 4月29日是老李的生日，中国传统习俗都要吃长寿面。可是那天，他连方便面都没有舍得吃。“那是给出勤的队员准备的，他们出勤辛苦，还是留给他们吧。”李克友说，那顿晚餐他吃的是榨菜和大蒜，还有一颗卤蛋，这还是一名队友分给他的。在当晚12点例行的小结会上，队友们用饼干代替蛋糕，为自己庆祝了生日。尽管形式很简单，但感情很真挚，这温馨的一幕还是让这个硬汉热泪盈眶。 每次救援都自掏腰包 “不知道是不是岁数越来越大了，眼窝子越来越浅，动不动就会掉眼泪。”李克友笑着说。十几岁就来打拼，如今，已经身兼数职，既是装饰公司的老板，也是老家一家小学的名誉校长。 李克友说，他的父亲在老家就一直做公益，比如，免费给小学种花美化，无偿给学校装电话……受父亲影响，2000年，自己将女儿满月的礼金全部赞助给了希望工程的5名学生，还给老家的一所小系二手电脑。所以，2008年加入蓝天救援队，其实是件水到渠成的事。蓝天救援队虽然已经覆盖全国31个省，在108个市都有分队，队员人数已超过两万人，但是，超过九成的队员都是兼职义工,甚至每次救援的经费，都要他们自掏腰包。 李克友说，救援队与红十字会合作立项，会采用购买服务的方式，拨部分经费，但这些钱都要用于队里的开支，例如给队员上保险、买大型装备、参与救灾培训。自己的出行费用都得自己掏，像这次往返尼泊尔的6000多元机票钱就是自掏腰包。费用并非承受不起，但对绝大多数志愿者来说，这无疑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。对于一场“说走就走”的救援，老李的家人早已习惯。在他家的一个角落，一个大大的行李包里装满了救援用品，李克友准备随时奔赴下一个现场。 (后续报道见明日《晚报》） ■本期策划 刘琳 ■本报记者 刘琳 许前程 J015 J198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