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:心中越发生疑惑,却把新朋问旧朋。
那章员外听得玉环又在丹凤村居住,越法又是与山玉同村了。便问道:“那丹凤村共有几家姓钟的?”玉环道:“只有寒舍一家。”员外道:“这等说,那位钟山玉兄,却是先生何人?”玉环道:“不敢,就是家兄。敢问员外是那里会过的?”员外便把山玉当日如何流落杭州,如何卖画,如何与章江相好,从头至尾,细细说了一遍。玉环听了,不觉喜上眉稍,春风洒面,问员外道:“我谢盛情,家兄又蒙照应。”
正是:话逢知己言言好,强似他乡遇故知。
员外道:“还有一言不明。昔日听得令兄曾说,他并无令弟,不知先生还是同胞的弟兄,还是远房的宗枝?”玉环听了此言,不觉羞红满面,含糊应道:“是同胞的。拜托员外寄一口信与家兄,就说母亲病在雷峰观中,十分沉重,叫他速速前来,要紧要紧。”员外道:“老汉回去便说。”玉环道:“如此多谢了。”一拱而别。
正是:相逢不相识,犹如路旁人。
玉环小姐自去伏侍母亲不提。单言那章员外父子二人,见玉环去了,大家疑惑道:“事有可疑。怎么向日山玉说没有兄弟,这个兄弟又是那里来的?”章江道:“回去一问,便知明白了。”那紫萝小姐在旁道:“哥哥也不须问,我也猜到九分了。此人并不是钟相公的兄弟,有几分是钟相公的妹子。”章江道:“何以见得?”小姐道:“哥哥不曾留心听他的言语,方才他道丹凤村只有他一家姓钟的,除非宗族可知;又道他名玉环,分明是个女子的名字;及至爹爹问他,还是同胞,还是远房?他红了一红脸,却像回答不出的意思,含糊过去了。后来他去时作揖低头,我留心看他,只见他双耳有眼,分明是除去耳坠的模样。这还不是他妹子,女扮男妆来的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