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卧室的一个角落里,有件什么东西被一大块白布整整齐齐盖着。我猜不出那是什么。
“特拉德尔,”我坐下后又握住他手说。“看到你我真高兴。”
“我看到你很高兴,科波菲尔,”他接着说。“我看到你实在很高兴。因为在伊力巷相遇时,我看到你就开心得不得了,也相信你看到我就开心得不得了,所以我给你的是这个地址,而不是在律师公寓的那个地址。”
“哦,你有律师公寓吗?”我说道。
“嘿,我有一个房间加一条过道的四分之一,还有四分之一个文书,特拉德尔答道。“另有三个人和我合伙租了一套律师公寓——看着像那么回事,我们也把那个文书分了,我每星期付他半克朗。
他一边这么解释,一边微笑,我觉着那微笑中包含了他旧日的质朴,善良、温顺,以及不幸。
“我通常不把这里的地址告诉别人,科波菲尔,你知道,”特拉德尔说道,“并不是因为我有丝毫傲气,只因为那些来见我的人不会愿意上这里来。对我自己而言,我尚在这世界上继续与困难抗争,如果我还装模作样,未免太可笑了。”
“你正在学法律,华特布鲁克先生告诉我的,”我说道。
“嘿,是的,”特拉德尔不断搓着手慢慢说道,“我正在学法律。事实上我拖了好久才开始学它。这是订约以后又过了些日子了,不过那一百镑的学费很压人的呀。很压人的呀!”